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節目名稱:《超級奶爸》
演出者:果陀劇場
時間:2013/12/14(六)14:30
地點:國父紀念館

這是一齣適合父母帶著小朋友一起欣賞的戲。

《超級奶爸》描述一位剛離婚、工作不穩定的演員父親吳世寶,為了爭取監護權及與兒女相處的時間,化妝成一位女管家到前妻家裡工作。變男變女的轉換、自然日常的言語拋接,和角色鮮明的人格特性,已為本劇增添許多笑料,再搭配演員適時誇張的動作、聲音表現,很直接地觸動觀眾,讓全場充滿笑聲,間或滿堂喝彩。我看的這一場,有許多人扶老攜幼,攜家帶眷,闔家觀賞;聽到大人的朗朗歡笑裡混和孩童天真活潑、偶爾跟不上拍的恣意笑語,心情更覺愉悅。這真是一齣適合帶小朋友來看的戲。

然而,這不是一齣童話故事。看似簡單、幾乎可猜測的起承轉合之後,這個故事,並未提供一個完整的答案來告訴我們,這位父親最後是否為自己洗刷了妻子口中「爛人」的罪名。這齣戲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,但這個結局並非讓爸爸媽媽言歸於好,破鏡重圓,與兒女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。

看完戲,走下樓梯時,聽到身後的觀眾討論著這齣戲未能解釋「愛情」:究竟為什麼爸爸媽媽中間發生那麼多問題?而當初兩人在一起和後來分開的原因,好像未多所著墨?「是不是為了讓小朋友來看,而犧牲了去探討『大人』愛情的複雜?」身後的大男孩這麼對女孩說。而我想到的卻是,這齣戲想要點出的似乎比愛更深切,比情更複雜;當愛情走進了婚姻,很多問題,伴隨著責任、義務,與承諾,可能連大人都無法說出個所以然。劇中的媽媽趙以娟,之後終於透露自己對先生的失望,原來源於走進婚姻的那一天。戀愛時,只要關心身旁的人是否能逗她開心,是否比她愛他來得更愛她;當進入婚姻,卻才驚恐因為養不起小貓即可棄之的枕邊人,有一天是否會因為養不起這個家庭,而扔掉她們母子三人。有了這個前提,媽媽的角色與苦惱變得更立體,這個家庭的問題也浮上檯面:是否,媽媽的辛勤工作,便是因為擔憂爸爸總有一天養不起這個家;是否,媽媽不在乎爸爸種的石蓮花,是因為她早已對他失望;是否,肇始於巧合的果斷離婚,雖戲謔又誇張,卻彰顯了這個家庭的問題由來已久,而那可能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,讓媽媽名正言順擺脫對丈夫不信任的恐懼?

這些婚姻的問題,爸爸媽媽的問題,劇中沒有明說。我們看到的,可能就是小孩看到的那一面:好像只是因為爸爸工作不穩定,好像只是因為爸爸媽媽未能有效溝通,這個家庭才觸了礁。這是一個小孩看待婚姻的視角,呼應佈景設計也以童趣的繪本風格為出發點,如幻似真。而這可能反映大多小孩看待父母婚姻問題的高度;我們只能看到他們腰間逐漸斥離,卻見不到他們的眼神流轉多少兩人之間相處故事。

「扮演」的主題貫串了整齣戲。吳世寶一直是個不得志的演員,他連「丈夫」的角色都以失敗告終,最後卻靠著畢生最成功的角色——包思雯,來贏回一對兒女。所有的劇中角色幾乎都與「扮演」沾上了邊:以娟扮演一位愛著丈夫的好妻子,隱藏對丈夫的憂心;女兒丁丁靠著扮演神職人員,嚇阻鋼琴家陳一銘與母親的往來,並鼓勵父親要繼續扮演管家;陳一銘希望扮演茱莉葉,並非一直扮演著的羅密歐;社工員呂綺華在不同工作場合,扮演著相異身分;兒子小乖打從戲的一開始,就以一種怪腔怪調練習朗讀,扮演、模仿著別人的詩詞朗頌。直到最終,唯當小乖以自己的聲音,誠摯地讀著爸媽的故事,才是最動人的一段讚頌。當所有人都卸下裝扮,停止扮演,赤誠相對,才能更看到彼此的心。

而所有演員恰如其分的稱職扮演,則讓這齣戲老少咸宜,看深看淺,趣味盎然。

部落格:http://sophiaiswriting.blogspot.tw/2013/12/blog-post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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